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顽固地拒绝归还高度机密的材料,迫使司法部出手,搜查了他的住所。但是,虽然司法部可能只是想取回并保护特朗普拒绝还给政府的材料,但如果司法部决定继续起诉,其理由看起来相当有力。
特朗普离任后带走包括机密文件在内的政府财产时,政府最初对他持谨慎态度。国家档案馆与特朗普的律师进行了谈判,获得了特朗普在1月份不当拿走的15箱文件,其中一些包含机密信息。6月,司法部高级反情报官员和其他联邦官员前往特朗普的海湖庄园,查看特朗普在那里保存的其他材料,并发出传票,要求归还机密材料。
如果你我家中有21箱潜在的机密信息,联邦调查局不会礼貌地要求我们交出它们,甚至不会对我们发出传票。他们会立刻占有这些材料,而我们将面临严重指控。在收到特朗普没有交出所有材料的消息后,司法部才决定等待并获得搜查令,这可能是出于对前总统的尊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尊重可能加强了对特朗普的潜在刑事起诉。
对搜查令的最初反应大多集中于《间谍法》上,搜查令中引用了该法。虽然这部已有100多年历史的法律的标题听起来似乎与间谍活动有关,然而,只要不适当地保留国防信息,并在美国政府需要时不将信息归还美国政府,就有可能违反《间谍法》。该法以及搜查令中引用的其他法规之一,要求控方证明“故意”。换句话说,它们要求政府在合理怀疑的情况下证明被告故意违法。通常来说,这一要求很难达到,而作为联邦检察官,我使用的一种策略是让特工向调查目标发出通知,表示他们的行为是违法的。如果目标在收到通知后继续违法,我们就有了所需的证据。
司法部对特朗普及其团队的反复要求也达到了同样的目的。特朗普很难声称自己并未意识到手上的记录属于国家安全机密,因为政府一再告知他,并要求归还这些记录。此外,在司法部访问海湖庄园与特朗普的律师会面并索取记录时,特朗普也在场。
尽管特朗普坚持认为,如果政府想要回这些记录,“他们要做的就是告知(ask),”但政府一再告知特朗普归还这些记录,而他拒绝归还,只给了“他认为政府有权得到的”。虽然特朗普可能认为高度保密的国防机密是他自己的个人财产,或者他可以保留绝密文件,因为他在不遵循既定程序的情况下非正式地“解密”了这些文件,这将很难让陪审团相信他有合法的理由在其佛罗里达的住所保留这些敏感的国家安全信息。
尽管特朗普多次逃避他在任期间的行为所犯的刑事责任,部分原因是他所担任的职务为他提供了潜在的辩护,但他不再是总统。与他据称参与的其他幕后行为不同,比如命令解雇调查他的特别顾问(他的白宫律师对此置之不理),或者煽动暴徒袭击国会大厦,拿走机密材料并向政府隐瞒,这是一项经常受到指控的罪行,很容易证明。政府雇员因特朗普的所作所为而被指控、定罪并判处长期监禁。
特朗普的辩护似乎是,他下达了一项“长期命令”(standing order),对他带到住所的所有文件进行解密。虽然我认为特朗普也许能找到愿意证明这一点的助手,但我怀疑他在几个月的谈判中向政府透露了这一点,陪审团也不太可能认为这一说法有说服力。即使他们这样做了,司法部在搜查令中引用的任何刑事法规都没有要求对文件进行保密。虽然司法部通常只在材料被保密的情况下才提出这些指控,但这里的基本材料是高度机密的,包括绝密和敏感的隔离信息,这些高度敏感的信息只能在安全的政府设施中查看。但由于政府无需超越合理怀疑证明所涉材料是保密的,特朗普对这些材料解密的“辩护”本身并不能推翻政府的说法,即根据法规的要求,这些信息是保密的国防信息。
特朗普最好的辩护理由可能是,他并不真正知道机密材料仍留在海湖庄园,因为他依赖他的助手和律师,他们告诉他,他们把所有机密材料都还给了政府。特朗普面临的问题是,这样做可能会放弃他和他所指责的律师之间的律师-客户特权(attorney-client privilege),目前还不清楚他们中是否有人愿意为他承担责任。显然,针对特朗普的潜在证据尚未公开,但即使根据我们掌握的有限信息,司法部似乎对他提出了可行的指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带来。搜查令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回收机密材料,司法部可能不会再进一步。
如果司法部在没有阻碍等“有利因素”的情况下,拒绝起诉,无论其力度如何,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但考虑到最近有报道称特朗普的一名律师签署了一份书面声明,错误地宣称“所有标记为机密的材料”已归还给政府,这一因素在这里可能存在。这一谬误可能就是为什么在特朗普官邸执行的搜查令中包含了阻碍法令(obstruction statute)。
这种虚假陈述会给律师带来潜在的责任,因为如果故意向联邦政府撒谎,那就是犯罪。司法部可以调查这位律师,这位律师可以声称她依赖特朗普的虚假陈述,或者,如果她自己撒谎的话,可能会背叛特朗普。如果司法部能够证明特朗普是阻碍他们调查的幕后黑手,他们很可能会起诉他。